讓你花 5000 元給自己照片 p 上一件衣服，聽上去是不是有點離譜？

最近小紅書博主們又在玩一種很新的東西——「虛擬服裝」。

一位朋友在第一次聽到這詞時好奇地問，“是可以進入虛擬世界換上衣服嘛？”

想多了，目前虛擬服裝只是一個存在于照片之中的“服裝”，由設計師制作。“穿上虛擬服裝”就是給人像照片 p 上一件“衣服”（有點古早“QQ秀”內味兒了）。

圖源 小紅書

雖然聽上去有點像“智商稅”，但依舊不妨礙虛擬服裝在小紅書的流行。截至目前，有 2w+ 篇有關“虛擬服裝”的筆記；小紅書官方@潮流情報官 也曾親自下場推薦過虛擬服裝，筆記點贊量高達 3w。

虛擬服裝帶有商品屬性，需要花錢向設計師購買，價格一點不輸現實中的服裝。小紅書上，虛擬服裝的價格低至幾十元，高則上千元，更有意思的是，還有不少人買單。比如下圖中這兩件 99 元和 199 元的虛擬服裝都已售罄，還有土豪為近 5000 元的服裝一擲千金。

虛擬服裝是怎么風靡起來的？誰又在通過虛擬服裝獲利？此次運營社就帶大家扒一扒這條新產業(yè)，以及背后的生意經。

01

虛擬服裝，為什么能讓人“上頭”？

人們對虛擬服裝“上頭”也不是最近的事兒了。虛擬服裝的起源，最早要追溯到 2019 年。當年世界上第一件虛擬服裝“彩虹裙”誕生，最終售價高達 9500 美元，約合人民幣 68000 元。

當年虛擬服裝被高價買下，可能只是因為人們圖一時新鮮。但如今虛擬服裝在小紅書已很常見，為什么還能讓不少人為其買單？

1）由高顏值帶來的社交屬性

首先，不得不承認虛擬服裝的顏值頗高，尤其能擊中女生們的少女心。

大蛋糕、美人魚、天使翅膀......這些充滿夢幻感的元素疊加在一起，再配上有蓬蓬裙、拖地長裙、魚尾裙等時尚的版型設計，以及具有金屬感的材質，都使得虛擬服裝讓人眼前一亮。

這些夸張的服裝在現實生活中難得一見，即便有，大家也通常找不到合適的場合穿著。

但小紅書上虛擬服裝的設計師提供了一種“服務”：用戶購買后能免費獲得一張「虛擬穿戴」的照片，直白點說就是通過 p 圖讓用戶看到穿上這件服裝的效果。

這張照片的意義可非同一般，它能讓普通人隨時隨地就給自己“穿”上一件宛如高定禮服般精致、吸睛的“服裝”，并且不用考慮尺碼是否合身。

就是因為虛擬服裝足夠好看，照片才被賦予了社交價值。在小紅書上搜索“虛擬服裝”，就能看到許多博主分享自己穿上服裝的美照，不乏點贊量成千上萬的筆記。

歸根到底，許多人花幾百元、甚至幾千元買的并不只虛擬服裝本身，而是一種“社會認同感”，來滿足人性中的炫耀心理。

設計者們告訴買家，只要花點錢就能輕松獲得一張美到超乎尋常的照片，接受來自四面八方的夸贊，這聽起來是不是就讓人有點心動了？

2）搞限量銷售，激起消費沖動

小紅書上，幾乎所有虛擬服裝都是限量出售，具體的發(fā)售數量由設計師本人決定。“限量發(fā)售”這 4 個字，自帶有一種“魔力”，相當于告訴大家“先到先得”，來晚了就失去了擁有美照的機會。

運營社觀察后發(fā)現兩個規(guī)律：

第一，一般來說，價格相對便宜的服裝，發(fā)售數量會較多，售出的速度也較快。

像以下這兩件價格均為 99 元的服裝，分別限量出售 69 件和 200 件。自上半年發(fā)行以來，服裝全部售罄。

當人們遇上便宜又好看的服裝自然就容易下單。而此次其他消費者的“損失厭惡”心理就被激發(fā)出來——擔心這么高性價比的衣服，如果不及時搶下就會吃虧，未來可能得花更多的錢才能買到一張好看的照片。

第二，越是昂貴的服裝，發(fā)售數量就越少。

比如這三件價格高達幾千元的虛擬服裝，分別僅出售 3 份、5 份、10 份。“物以稀為貴”，這對于不差錢的買家來說也頗具吸引力——全球僅 3 件的“衣服”，自己還偏偏能擁有，更能凸顯個人品味和格調。

3）蹭上元宇宙，瞬間高大上

別看虛擬服裝只是一張照片，根據@潮流情報薯 的介紹，虛擬服裝也算是 NFT 數字藏品的一種，每件都擁有獨一無二的編號和代碼。

買家在小紅書上購買虛擬服裝后，也會獲得一串“交易 Hash”，以此證明該購買行為是真實存在的。

一些小紅書博主給大家“科普”：作為數字藏品的虛擬服裝具有收藏價值和增值空間，像今年爆火的“無聊猿”就是數字藏品增值神話，多位名人蜂擁購入后就賺得盆滿缽滿......

亦或者是，虛擬服裝就是普通人低門檻入局元宇宙的最佳機會，能成為元宇宙時尚的弄潮兒......

不過，一位科技公司創(chuàng)始人、《元宇宙大時代》作者夏月東告訴@貝殼財經 ：

虛擬服裝確實是元宇宙場景創(chuàng)作的產品，但并不屬于嚴格意義上的 NFT 產品。

因為虛擬服裝的創(chuàng)作、呈現、分享幾乎不受限，而數字藏品的發(fā)表、估值遵循非常嚴格的發(fā)行流程及規(guī)則，如果沒有則無價值。

并且，其實目前小紅書并不支持買家繼續(xù)售賣服裝，這就意味著起碼在小紅書平臺上，虛擬服裝并不能自由流通，因此對于買家而言也不存在“增值”一說。

但不管怎樣，跟“元宇宙”蹭上了關系，原本讓人懷疑是“QQ秀”的虛擬服裝瞬間變得高大上起來，并且還被賦予了“收藏品”的意義（未來在小紅書上能不能增值還不好說，但反正先給你畫個餅）。

02

誰在靠虛擬服裝，挖下一塊“掘金地”？

虛擬服裝在小紅書上的走紅“套路”并不復雜：靠「高顏值」出圈，以「限量銷售」為噱頭，再套上個「元宇宙」、「數字藏品」的“殼”，就能讓人們?yōu)橐粋€在現實世界里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買單。

雖然虛擬服裝的技術還僅停留在 p 圖階段，但已經有人嘗到了這條新產業(yè)帶來的甜頭。

一家為服裝企業(yè)提供 3D 設計工具，相當于是虛擬服裝技術提供者的公司，杭州凌迪 Style 3D 獲得了資本的青睞。公司僅成立 6 年，就于 2022 年 6 月完成近 1 億美元的 Pre B+ 輪融資。

一位虛擬服裝設計師分享，她就多次與杭州凌迪 Style 3D 合作，通過其技術完成衣服的制作。

不光是上游的技術提供者，從中獲利的還有原創(chuàng)品牌、服裝設計師、各大平臺、包括平臺上的二手賣家。不過由于行業(yè)還處于起步階段，大多數人還只是嘗試著“淘金”而已。

1）品牌/設計師：有人能靠一件衣服賺上萬，有人半天賣不出去一件

虛擬服裝的賣家大致分為兩類，一類是個人設計師，一類是原創(chuàng)品牌。

像推出第一件虛擬服裝的品牌「The Fabricant」就是第一波“吃螃蟹的人”，已獲得 1400 萬美元的 A 輪融資。

而對于個人設計師和其他小眾品牌而言，服裝銷量好不好，和自身知名度、審美、技術息息相關。

制作虛擬服裝是一個難度較高的技術活兒，根據@小茗老師 的介紹：

第一步，畫服裝設計稿；第二步，在服裝建模類軟件里打版，縫合制作；第三步，到建模渲染軟件里制作配飾，導入模特、場景和衣服，進行深度渲染。

不僅如此，給買家 p 出一張好看的上身照，難度也不低：

先做個場景搭建，模擬圖片環(huán)境；然后處理周圍物體；設置好光源，根據姿勢調整細節(jié)......

像擁有 1.1w 粉絲的@張弛METACHI ，已經算是小紅書上知名度較高的虛擬服裝設計師，并成立了自己的虛擬數字時尚品牌。他也是前文提到的那件價值 4999 元服裝的設計師。從他在小紅書發(fā)布的筆記內容來看，他經常會與顏值博主合作，邀請她們成為模特，最終的試穿上身圖有時也能取得不錯的數據反饋。

在張弛的店鋪里，還有兩件 99 元的服裝，已售出 150 份和 200 份。雖然便宜，但計算下來，這兩件衣服也已經分別帶來 1.48 萬和 1.98 萬的營收。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設計師都能。有些知名度不高、制作技術也不怎么在線的設計師，吸金能力就相去甚遠了。

比如這件僅售 69 元的服裝，出自一位還未從大學畢業(yè)、粉絲未過千的設計師之手。雖然看上去還挺貌美，但運營社從筆記中發(fā)現，設計師的 p 圖技術似乎并不嫻熟，上身效果圖略顯僵硬。

這或許是影響商品銷量的原因之一。自今年 8 月發(fā)行以來，這件衣服僅售出了 19 份。

2）小紅書、字節(jié)、百度等大廠也盯上了這杯羹

目前，小紅書、字節(jié)、百度等國內幾家知名互聯網企業(yè)，均入局了虛擬服裝。

今年 4 月，小紅書推出“虛擬時尚招募計劃”，邀請?zhí)摂M時尚藝術家入駐平臺。也是從那時起，官方賬號便開始頻繁發(fā)布推薦虛擬服裝的筆記，足以見得小紅書對虛擬服裝的重視和支持。

除了小紅書，字節(jié)和百度也看好虛擬服裝的發(fā)展前景。今年 5 月，百度推出“百度創(chuàng)作者數字藏品計劃”，其中就包括虛擬服裝的發(fā)售。接著 6 月，字節(jié)上線了一個數字時尚創(chuàng)意平臺——“沸寂”APP ，同樣支持虛擬服裝的購買。

圖源 沸寂

一位小紅書虛擬服裝品牌主理人向@貝殼財經 透露，（數字時尚藝術家）入駐小紅書的門檻很低，只要有作品和一定粉絲量即可。

與此同時，沸寂和百度也在“挖人”。據@貝殼財經 報道，幾位小紅書創(chuàng)作者同樣收到了沸寂的入駐邀請；今年 8 月，百度請到了小紅書博主@張弛METACHI 在 APP 上發(fā)售新系列虛擬服裝。

運營社猜測，入駐平臺的設計師每賣出一件服裝，平臺都能從中抽取一定的服務費，以此盈利。

3）IBOX 上自由寄售，賣一件躺賺數千元

目前在小紅書上，并沒有開通虛擬服裝“轉賣”和“轉贈”功能；沸寂 App 的客服也向運營社表示，平臺不支持轉賣/轉贈等任何二手交易行為，也暫無后續(xù)開通計劃。

雖然小紅書和沸寂上不存在二手市場，但在國內另一家數字藏品平臺 IBOX 上，買家可以自由寄售，該功能類似于“閑魚”上的“二手物品流轉”，虛擬服裝確實存在“增值”的可能性。

舉個例子，這件名為《變幻》的服裝，限量出售 700+ 件，原價僅為 299 元。而各位買家寄售的價格則是翻了數倍，有賣 850 元，也有賣 3888 元。

虛擬服裝的寄售是講究“運氣”的事兒。如果買家真的有先見之明地拍下一件「未來會爆火」且「絕版」的虛擬服裝，再以高價售出，就能輕松實現躺賺數千元，甚至數萬元。

03

結語

以目前虛擬服裝在大眾心中的接受程度，和發(fā)展現狀來看，設計師和二手賣家想要靠虛擬服裝就能輕松賺得盆滿缽滿還不太現實。

雖然有不少人已經為虛擬服裝心動，但依舊有大量群眾認為，這是“藝術垃圾”、“恰爛錢”、“離真正的元宇宙還很遠”。

實際上，運營社也抱著好奇去買了一件虛擬服裝，然而在拿到上身圖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認為虛擬服裝是“智商稅”的話不無道理。

上身圖的效果一言難盡：這件衣服看起來跟我沒有關系，仿佛就像是強行安在照片上的貼紙......（ta 明明可以直接搶我的錢，還偏偏送了我一張照片）

數字藏品愛好者曾向@貝殼財經 表示，“虛擬服裝的價值在于共識”。意思是，當大眾認為其具有價值時，它才真正有價值。

只不過，如果設計師們都用粗制濫造的技術來敷衍消費者，那虛擬服裝想要被大眾認可就更加困難了。

除此之外，愛好者們也認為虛擬服裝具有“環(huán)保價值”，可以減少現實生活中的碳排放和污染。而運營社看來，“環(huán)保價值”成立的前提是，未來人們會多次運用虛擬場景，將其作為主要的生活/工作場景之一，那么虛擬服裝確實可以替代一部分現實服裝。

只能說理想很豐滿，但距離理想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